极目新闻记者 张屏 通讯员 陈凌
2025年8月21日，央视频播出13分钟24秒的纪录片《绿行万里：德国包豪斯的中国答案》（德文版《Grüne Reise über Tausend Meilen: Chinas Antwort auf Bauhaus》已于8月15日在中国国际电视台德语频道播出），将镜头对准一款新能源微出行运输车，讲述中国女设计师程文婷开展跨国产学研的故事。
程文婷是威廉希尔体育工业设计学院副教授、中德工业设计创新研究院负责人，毕业于德国魏玛包豪斯大学，研究方向是社会与文化创新设计。这款名为INTELECTRA的货运电动自行车的设计就出自程文婷和她的德国合伙人、威廉希尔体育特聘教授安德里亚斯·帕彭福斯（Andreas Papenfuss）之手，今年4月已在德国量产上市，今年7月荣获2025年德国红点产品设计大奖。
Andreas Papenfuss（前左）和程文婷（前右）在德国埃森红点设计博物馆自己的作品前（《绿行万里》纪录片截图）
特立独行的小车获大奖
德国埃森红点设计博物馆的5号展厅，专门用于展示本届红点大奖的各类交通工具产品。在兰博基尼混合动力超级跑车Revuelto、法拉利F80和12Cilindri跑车等一众豪华车型中，INTELECTRA格外引人注目。它拥有独特的模块化设计，粗壮的铝合金车架和高耸的塑料轮圈，与市面上常见的电动自行车与三轮车和四轮车颇为不同。虽看着轻巧，却可装下六个欧式货箱，最高载重量达650公斤。
程文婷介绍，2022年中德研发团队接到德国DynamicDrivesGiessen GMBH公司（下文简写为“DDG”）邀约，针对城市微出行货运，设计一款面向B2B用户市场的、高效又环保的车。在此之前，程文婷与德国团队已经共同开展了多项微出行交通工具的研发设计，一部分产品已落地生产；也共同完成了主题为“微型交通工具的系列化设计研发”的湖北省外国专家项目(湖北省科技厅)。但此次为德国DDG公司研发的城市微出行货运车，是由设计师全程主导并整合各方资源、跨学科、跨国际的整车研发项目，与以往的纯设计项目有很大不同。
“我们前后做了近70版的设计方案，经过10多轮的调研，进行了5轮的减重设计，设想它可以载货、也可以载人，取代传统的笨重货车，成为轻巧环保的城市物流新选择。”程文婷说。小车设计的德方合伙人和整体项目研发的技术指导安德里亚斯·帕彭福斯强调，要用最少的资源创造最大的使用价值。
团队为这辆小车研发了基于同一混合动力系统的平台，选取了百分之百可回收利用的铝制材料车架，比传统货车减少60%碳排放。他们还开发了模块化部件和标准接口，用户可以根据需要自由搭配电机和电池组合，即插即用，车辆组装好似拼乐高一样有趣，后期维修也更方便。
去年11月，团队携INTELECTRA产品参加德国红点设计大奖，角逐产品设计组的Mobility（出行）类别，该赛道针对已上市的落地产品展开评选，开展评选的产品设计组的Mobility（出行）类别，最终INTELECTRA从全球逾万件作品中脱颖而出。
三年从图纸到“中国造”
2025年4月，德国DDG公司正式推出INTELECTRA电动货运自行车，并在欧美市场销售，市场需求量高。
从图纸到量产，团队经历了艰难的过程。2024年春节刚过，苏州工厂的首批样车就遭遇“退货危机”。“当时我们觉得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德国专家一眼就看出轮轴有偏差。”工厂的项目负责人龚宏远经理回忆。
中德团队进行了70多次视频会议。最终，他们独创了“校准棒质检法”——用一根特制金属棒贯穿四个轮轴孔，确保绝对平行。“现在每个出厂产品都要拍质检视频，”龚总说，“德国人看到后连说了三个‘super’！”
目前，车辆整套组件与零部件的核心研发主要在中国完成，其间诞生了诸多复杂成果，如混合动力发动机研发、软硬件研发等。帕彭福斯认为，“在短短三年内，就能将整套体系全面落地，从图纸初稿到量产，这堪称业界典范。”
在程文婷主导的这场产学研合作中，德国市场迎来了高品质的产品，而中方企业在摸爬滚打中，不仅提升了管理水平，更攒下了跨国贸易与生产的经验。“我们要做国际项目的整车，而不是单品，尤其是掌握了核心技术和重要工艺后，我们在国内外市场更有竞争力。”龚宏远对未来信心满满。
所有这些经验，都会成为程文婷他们的教育资源。“在德国读博时，学校教授指导设计理论，企业导师指导设计实践，这种双导师制教育模式让我明白，设计产品要实现艺术与技术的统一，好的设计必须考虑从生产到回收的每个环节。”程文婷说，回国后，2019年，她在学校和学院的支持下，创立了湖工大中德工业设计创新研究院，开启“双导师制”教学改革，如今，研究院常年聘请国外的设计大咖讲课,通过工业设计驱动将产业项目引入学生课堂与跨国科研，持续与德国高校及百利金集团、布乐美集团、哈啰出行等20多家中外企业展开各类深入的国际化产学研合作，完成10余项合作项目，获国家各类专利6项。她本人曾受邀于荷兰埃因霍芬设计学院、清华大学等国内外知名院校作学术报告。
“程老师经常跟我们说，设计不是画漂亮图纸，而是要解决真实问题。”程文婷的学生、设计专业研二学生毛宇轩说。
目前，程文婷和中德团队正为德国DDG公司研发基于同一混合动力系统平台的、面向B2C用户的三轮车产品；也正在开展专门针对于中国市场和非洲市场的电动运输自行车产品研发。
据悉，德国电视台已购买《绿行万里》纪录片版权，下月将在欧洲播出。
